文丨杨柳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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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冬日清凉的月夜，我读到唐慧云的诗《向日葵的表白》，被它深深吸引。
爱情永远被吟唱。诗歌开阙便是故事的叙说：向日葵追逐太阳，是“红尘中的遇见”，是“今生找寻前世的因缘”。这注定是一场不对等的爱情，向日葵“遇见”了太阳，太阳却不一定看到了那一棵向日葵，但这并不妨碍向日葵的“爱”和“追逐”，依旧“兜兜转转”，始终不离不弃。一切美好爱恋的萌芽，无论男女，无关尊卑，每个人都卑微着，不知道对方是否“遇见”了自己，盼望被对方能“遇见”，犹如这株告白的“向日葵”。
关于爱情的表白，尽管“仰望”，但“只有你的光芒”。因为爱，太阳的光辉犹如“爱的目光”，那么深邃，那么宽广。尽管“我只是芸芸丛生的一抹绿”，没有“那么高，那么远、那么炽热和炫亮”。爱情的种子一经撒下，它要发芽，它要生长。
爱情需要美好的向往。“美好的遇见，都能在彼此心中绵长”，这大概是所有美好爱情的归宿，也是每一个恋爱中人心中的期盼。“诗，远方，梦想”所有美好都系于“爱人”一身。
爱情的孤独与思念的煎熬不可避免。由于热烈而向往，由于孤独而思念。尽管如此“丰盈的内心”“因你的味道，依旧浓郁香甜散发芬芳”。这可能是一种纯粹简单的向往，可能隐喻一场暗恋，抑或是一场根本就不能发生的爱情。这一切一切，“向日葵”都是能预见的，它直面现实，却阻止不了思念的心。它直面未来，态度恳切，对爱情虔诚地崇拜。
最后，“想你”“成为我的日常”这是全诗的升华。没有回报的爱情，一样是爱情。没有回应可能让思念更加持久，更加绵长。这里我们看到了高贵的灵魂。越高贵的人，越发卑微。卑微的内心一样有博大的胸襟，一样有持久的力量，一样有善良的期盼。作者对生活充满着热情，对这个时代有着她独特的理解。特别是对爱情的重新发现，让被遮蔽、被阉割的暗恋，立刻光鲜起来，原来暗恋也可以这样美。因为爱情而温暖。
诗中描写的看似一场单相思，一场暗恋。茫茫人海“郎有情，妾有意”何其不容易啊!正是因为有这许许多多的“暗恋”的存在，我们的爱情才显得如此珍贵，才永远值得我们为之吟唱。诗人观察“向日葵”的追逐，剖析了它的爱情逻辑，更重要的她有所发现：爱情是由“单恋”到“互恋”的呼应。如果超出了“单恋”的境界，最好读舒婷的《致橡树》了。诗中感性与理性并存，作者对生活进行了更深入的思考与挖掘。作者的思考让整个诗篇有了温度，温暖着读者，照亮一颗颗灰暗的心。
诗是与夜晚达成的某种共识。夜已深，冬日的月光清淡而皎洁，读诗让思绪飞得更远，更久。仓央嘉措把佛幻化成爱人，莲花从指尖滑落成诗句一行又一行，“不负如来不负卿”似禅似偈。纳兰信德“山一程 ，水一程”地爱着，“欲寄愁心朔雁边”地想着，“独自闲行独自吟”地孤独着，“人生若只如初见”地美好着。隽永的诗味，让人消魂。爱情，亲情、同事情、同学情，推而远之，同坐一辆车共渡一帆船，也是情谊。感情往往是平行的，我们很快就相忘于江湖。有时不经意间一次回眸，一句问候，一抹笑靥，素昧平生的两颗心就有了碰撞，感情的轨迹有了交点。有时一方热烈而执着，一方谨慎而踌躇，当相互的“沟通”“了解”后感情就升华成“朋友”“密友”“挚交”。茫茫人世，我们原本孤寂，萧瑟而无奈，我们一直在寻找，气贯始终，一如既往，向往灵魂的栖息地。这株“向日葵”不正是这个寻觅过程中的一个真实的存在吗?这个爱情的告白也是寻找爱情的宣言。生命潜在的群居密码，被作者一场简练的告白，把人性中极其复杂而微妙的“寻觅”，化繁为简，合乎伦常又令人回味无穷，让人生有所希冀而更加豁达开阔。
人与人是这样，其实人与信仰，人与团体，亦如此。我游历西藏时，在大昭寺门口，偶遇一位朝圣的老者。有人问，他这样虔诚礼拜，佛祖会知道吗?他说他是一株向日葵，佛祖就是太阳。佛祖不一定看得见，却赐予了他无穷的力量。大自然神圣的意蕴，酝酿深刻的哲思：如果把向日葵比作每一个共产党员呢?比作每一个普通艺术工作者，比作每一位诗人，每一个卑微的个体呢?
“当时只道是寻常”，我以前读唐慧云的诗，往往被自己的才情所束缚，没有读懂。以前的错过，应该还不只是唐慧云的诗。她作为一个长期在基层摸爬滚打的公务员，为人妻，为人母，作为一个市城管部门的领导，在生活和工作压力无形地裹挟下，顺应生活的逻辑，把得意与失落，悲歌与欢欣、苦与难、沉与浮、意志和信念，曲曲折折与跌跌撞撞，凝结成一篇篇感情充沛、格调高雅、充满正能量的诗文，形成了她的生命特质和精神符号。通过这首诗，我们看到她内心的高远与幽深。2017年秋天她出差道县，偶遇大片向日葵，加上昔日朋友来访，《向日葵的告白》在月夜诞生。它燃烧着灵感，跃动着生活丰富的馈赠。它奔腾着情趣，洒脱而婉转，豪迈而细腻。一个古老的话题，一种严谨的生活，一份优雅的人生。唐慧云有理由期盼。
信仰的味道，时代的回望，爱情的滋长，生命的方向。
天亮了，一道霞光洒满永州。诗的境界也朗照着我的心灵天空，给我的生命注入春天的活力。
读书，读诗，让我们阳光。一颗坦荡的心，念想着阳光，心中的梦想，让诗和远方就在身旁。高贵的灵魂，卑微的期盼，向日葵的表白，如此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