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总是惧怕他们

常常是美滋滋地吸吮着母亲乳汁

冷不防被扎上一针

小手疼痛难耐，以嚎啕大哭抗议

母亲却笑着骗我，是蚊子在叮

不需预防接种了，但会感冒咳嗽

发烧，或肚子拉稀

她让母亲摁我，用针扎我屁股

再给母亲递包苦药

让母亲塞着喂我，说吃了就好

嗯，还真是的

再后来，长大了些

看电影里打仗，子弹在飞

穿军装的一个个倒下

穿白衣的她们，却往枪林弹雨里冲

特别那个叫南丁格尔的，和一个叫白求恩的

连死都不怕

我硬是服了他们

医生护士，也是一个职业

同样靠薪水营生，也卖药

却不同普通卖家

他们使尽浑身解数，挽救了

一个又一个生命

这个春节

本应该一如往常，热热闹闹

可突然而至的新冠疫情

一点不亚于当年打仗的惊骇

所有人窝居在家，甚至有人逃离

这些“白大褂”

又像当年电影里那些人

不顾一切向武汉逆行

舍下的，不只是母子亲昵

也不仅是舍下亲人团聚的温馨

在匆匆告别的电话里

没来得及向父母细说

早两天相亲那些事

甚至，他们早已忘记

在医闹中曾经受过的委屈

他们心中，暂时装不下这些

他们需要轻装前行

大爱无疆，肩负使命

与其说是白衣天使

还不如说，他们就是白衣战士

环卫工人

总是小心翼翼

生怕扫帚溅起的泥水

弄脏人行道上小姑娘的花裙

总是那么卑微

连“环卫日”接受慰问领红包

笑容都显得不那么自然

橙色工作服罩着的那件夹衣

是小区暖心大姐送给她的

当然够不上褴褛

但也确实不怎么清新

早说好了，领上这个月工资

就回乡下陪年迈父母过年

班组突然通知，说来了新冠疫情

环卫工人，要各负其责

除日常清扫，还要给包干的小区出入口消毒

不能休假了，她也没有办法

这疫情究竟怎么回事，她真没完全搞清

她只晓得，平时上班戴的纱布口罩不让戴了

组长递给她一包新口罩，说是医师用的那种

一次性，不能洗了再戴

她才真的觉得有点怕

但每天还得清扫责任区撒落一地的树叶

收走垃圾箱里一袋袋垃圾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不用再担心泥水飞溅

扫地时，她却照样小心翼翼

我站在阳台上隔窗看去

觉得她一点也不卑微

（田日曰，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会员、湖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有作品见于各报刊，出版散文集《潇水清清永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