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永州永景
老家的屋檐下,母亲蹲着,有点吃力地摘着刚从田里刨回的花生。
母亲的头,埋在双膝之间,披着灰白又有些凌乱的发丝。母亲的腰,佝偻着,朝着地上的一堆花生伸倾。母亲弱小的身子,粗糙,还夹杂褶皱和泥土,犹如刚从田土里刨出的花生……
我与花生结缘,是很小的时候。幼时,我经常跟着母亲为生产队放牛。花生收回的季节过后,母亲经常一边放牛,一边为生产队里剥花生。每天下午,牛在山上安静吃草,我则偎着母亲,牵着她的衣角,望着那些晒干的花生籽,在母亲的双手的挤弄下,不断地从花生壳里蹦出来。那花生籽,红红的,带着太阳和泥土的气味,可香了!可每当我垂涎难忍、双手伸向装着花生的小箩仔时,母亲却总是选上几颗干瘪的花生籽,塞到我的手里,扳过我的身子,说:“瞧,那有蚱蜢,那有蝴蝶,快去抓……”就是这样,饱满诱人的花生一次次从我面前晃过,在我幼小的心灵催生了难以名状的情愫。直到懂事,我才明白,那不是母亲不疼我,忽悠我,而是她从生产队领了带壳的花生,剥完后,要按一定比例上交花生籽才能领到工分啊……
也就是这段经历,让我对花生平添了莫名的尊重、牵绊,然而又夹杂一些疑惑:花生为什么叫花生?花生是像红薯一样直接从泥土中长成的吗?
于是,我对花生的生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经过多次跟随大人下地种花生,薅花生草,挖花生,终于发现:花生的花是从茎与根相连的部位长出来的。花生花开的时候,一簇簇,藏在叶下,贴在地面,从外面看是很难发现的。花生的花开过一段时间后,花梢便垂直向下,带着幼果,象根一样扎进土里。就这样,花生藏在地下,在人们看不见的泥土地悄悄地长着、长着……
上学以后,我读过一篇课文,叫《落花生》。记得其中一段是这样写的,“花生的好处很多,有一样最可贵:它的果实埋在地里,不像桃子、石榴、苹果那样,把鲜红嫩绿的果实高高地挂在枝头上,使人一见就生爱慕之心。你们看它矮矮地长在地上,等到成熟了,也不能立刻分辨出来它有没有果实,必须挖起来才知道。”
“根根胡须入泥土,自造房子自安家。地上开花不结果,地下结果不开花。”是啊!“花生花生,落花而生。”花生,花开绿叶下,果藏泥土中;只有挖出来才知道它的丰硕,只有剥开来才能感悟它的清香,以及清香之中富含的朴实和谦逊!
……
这个假日,我匆匆陪母亲摘了一阵子从地里刨回的花生。离家的时候,母亲扶着门框送我。走远了,我从后视镜发现,母亲弱小的身子,粗糙,还夹杂褶皱和泥土,犹如刚从田土里刨出的花生……
来源:红网永州站
作者:永州永景
编辑:刘林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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