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县树湘小学红果冬青树。周镜忠/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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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网时刻新闻通讯员 唐小峰 周镜忠 李胜全 道县报道

1934年冬天，潇湘大地风云涌起。八万余红军进行战略大转移，北上抗日，救民族于危亡之际。山雨欲来风满楼，庙宇前的冬青树觉得这个冬天特别冷。

厮杀之声响震湘水大地。英雄之师在国民党的围追堵截中过潇水战湘江，突破敌人精心构建的湘水天堑封锁线。尽管英勇无畏，奈何反动势力过于强大，红三十四师掩护中央和主力红军渡过湘江后，自己却过不了湘江，成了一支孤军。这支孤军遭反动势力围剿，几近全军覆没。师长陈树湘率余部再过潇水，在牯子江渡口腹部中弹，肠子都露了出来。陈树湘为掩护战友突围，弹尽援绝被捕拒降。与此同时，道县保安团因为俘获了一个红军师长而欣喜若狂，无数大洋碰撞时的闷响，喧嚣着他们的耳鼓。

审讯，毫无结果。道县保安团连夜用担架抬着身负重伤、几度昏迷的陈树湘往道县城走。保安团人员一路送水、送药、送饭食，均遭拒绝。山路颠簸，师长伤口流出的血洒落山间石板，绽放成朵朵红花，凝固成冬日旋律。鲜血一路，披荆斩棘，断呼啸寒风，慑暗云浓雾，英雄气势如往，仍是惊天地泣鬼神！

湘江那头，多少过江后的红军在回首，在呼唤，在祈祷！湘江西岸的红军，每听到湘江东岸一尖厉的枪声，心就为之一紧。枪声远去，湘江沉寂，红三十四师的同志们是否安全？湘江边上，毛泽东得知红三十四师没能过江的消息，他悲痛喊到：“我的红三十四师啊！”他深深喜欢着的“春伢子”，随他参加秋收起义上井冈山，给他带出了一支铁军。

青山静默，湘江泣血，红三十四师6000名闽西子弟血染湘江。“三年不饮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鱼”，湘江之痛，情何以堪？

1934年12月18日，这是一个悲壮的日子。担架上的陈树湘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后的他，浮现出中央红军渡过湘江后的喜悦，浮现出战士们重振革命根据地的狂喜场景，浮现出新中国成立时激动人心的时刻。他想起了白发苍苍的母亲和年轻的妻子，想起了他入党时的铮铮誓言……

山路摇晃，他多愿总是清醒，努力睁开双眼，看天空灰天散尽，一轮红日升起；他多想总是醒着，去听听首长们的敦敦教诲；他多想总是醒着，让妻子抚摸他的发际，让母亲摩挲他的脸庞。

在石马神庙前停下，他的担架倚靠着一棵树。顺着树干，他看到了满树冬青红果。红果似光彩夺目的红五星，漫成一片，铺满天空，铺满大地。

树，静立着，似母亲等候游子的归来。果，摇曳着，似妻子微笑的脸庞。他想起了清水塘遇见毛泽东的日子，卖菜送水的迷茫里，湘潭大哥给了他一盏明灯。“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毛泽东教他的这首诗，他常常念给母亲听。

晨光熹微，鸟儿已醒。陈树湘把右手伸进腹部，绞肠自尽，实践了他“为苏维埃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誓言，时年29岁。

冬青树张开怀抱，满树冬青果摇荡着，摇荡着，摇出东方的五彩天空。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冬青果越结越多，越结越红。有人初步统计，这棵陈树湘师长用生命哺养的冬青树，它的主枝是34根，象征着红三十四师这支忠诚部队永远与师长战斗在一起。冬青树结的果实860000颗，象征着参加长征的8万多中央红军将士对陈树湘的缅怀与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