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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军营追魂摄魄之作——冯紫英“新时代兵生活作品系列”读感

脂砚斋在点评《红楼梦》对生活与人物的写作特点时,用的词语是“追魂摄魄”,盖在于描写日常生活琐事与日常人物形象与人物活动时,能用极简省的文字,极素朴的句子抓住事件的本质核心,抓住人物的精神特质。换言之就是用语言文字追慕描述出人物形象的精气神,犹如摄影,以高超的艺术抓拍技巧,不仅再现形象,更摄出人的魂魄。这“魂魄”就是人物内在的精神灵气。作家冯紫英新时代兵生活作品系列——《兵生活》《兵日志》《兵本事》《女兵事》《带兵记》写新时代军营生活,笔者以为也有相类似的特点,同样以极简省的文字,极素朴的句子表现了新时代兵生活的精神灵气,写出了新时代的军魂,是一部新时代军营的“追魂摄魄”之作。

一、全知视角的观照与“个体”视角之触觉

综合看,新时代兵生活系列是一种全知视角的观照,作家写出了兵生活的全要素,五册集子可以视为一个兵生活整体。具体看,每一册视角触觉独到,又体现别具一格的“个体”性。

《兵本事》算是一部“我”视角的随感式专论,凡三章,分别是强军之要是打胜仗;制胜秘籍在掌握N种本领;本领的生成在于“淬砺”,淬火和磨砺以使刀剑坚利,以此喻刻苦磨练本领。军队的存在在于打仗,打胜仗,一言以蔽之便是兵要有“兵本事”。本事,即“本领”。作家以最通俗、最易明了晓畅的词语道出了立军之本的真谛。

《兵日志》包含《一路兵歌》《述队列》《兵日志》三篇长篇随笔。《一路兵歌》以“我的”兵生活中“我们”的兵歌演唱活动而展现人民军队兵歌的演进历程,这里多线交集,如作家所说:既有人生追寻之路、兵生活之路,也有军乐发展之路,士兵成长之路。正是这两者,隐喻了人民军队及其每一个个体军人的成长史、精神史、军魂史,因而是整个军队的日志,是“我”视角或“我们”视角因兵歌而共鸣而达成的共识。

《述队列》以“我看我听我闻我述的第一现场”来写军旅生活的“折腾”,表层日常军旅的“走几步”,深层却隐含着本能与欲望,天命与成长。读过之后想起“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的几重境界。

《兵日志》以一个兵的视角,在看似流水账的一天(是昨天,今天,也是明天),从起床到就寝的记述中,展演兵们平凡中的不平凡,被誉为“一个兵的史记”。

《兵生活》是“我”与“兵群体”的混合视角的融合整一,有时是单一的,有时是群体的,而叙事则是“全知叙事”,是“写兵心、记兵事、抒兵情、品兵味”。展现的是兵生活微观的方方面面,而正是这微观的方方面面,构成了一曲雄浑的兵生活协奏曲。

《女兵事》以他者的女性视角写出女兵生活的丰富多彩,苦笑嬉闹。这里有“小脾气”“吃零食”“减肥记”“卧谈会”“倒霉了”等等,原来军旅生活不屑写的内容,在作家笔下,无不妙趣横生,新时代女兵爱红装也爱武装的多彩多姿跃然纸上。《带兵记》——带好兵的100个细节。着眼于方法,聚焦爱兵、练兵与炼心、执纪。其目的只有一个,如《孙子兵法》所说的达到“上下同欲者胜”的境界。

“我”“我们”“群体”“他者”“性别”“宏观”“微观”,可以说正是这些独特的“这一个”不同视角、触觉,绘制了兵们生活的个体与集体。表层与深层、当下与历史、新时代与传统的全视角。整个兵生活系列由表而及里,由现象而达本质,由客观而至主观,由物资而入精神,见出军魂、兵魄。

二、微观散点叙事与宏观兵魂聚焦

在兵生活系列集子里,没有核心人物,也鲜有核心事件,作家选取的是多点叙事、散点叙事,进行多角度兵生活呈现,但形散而神不散,在作家创作的内心深处,是有站位的:以新时代的兵生活来观照新时代兵魂的炼成。《兵生活》《女兵事》最为典型。但看《兵生活》的目录里呈现的事项,如“叠军被”“小马扎”“请假条”“背条令”“压床板”“包水饺”“黑板报”“女同学”“公务员”“查哨”“站哨”等等,你会发现,这些题材在作家笔下妙笔生花,新兵味浓。《教育》写新兵们经过三个月训练后走出军营到新城上街:“我们努力挺直了腰杆,自觉地走成一排,像‘模特’一样展示军人的风采,班长说大家要有‘模特’意识,走路走直角,目视前方,臂不打弯。只是每看到漂亮女孩,眼睛便不由自主地转弯了。”这正应了作家在扉页引用鲁迅的话:“战士的日常生活,是并不全部可歌可泣的,然而又无不和可歌可泣相关联,这才是实际的战士。”

《女兵事》里写女兵的小脾气,美容秘籍,写她们以书养颜,写她们哭、笑、吃零食、减肥等等,既写青春的懵懂,也聚焦女兵兵魂的炼成。《兵日志》则是以点连线成面:更是从日常训练、每日繁复重现的训练点中体现军威兵魂。而所有诸如此类的琐屑小事或军营正经事,多是以这样散点叙事的方式展开,或铺排,或三两笔素描勾勒,或直接进行思考升华,努力提炼其中的兵心、兵情、兵味,聚焦的是兵魂。用作家自己的认识来说就是:“在本书中,‘兵’不是特指的‘这一个’,而是由数十名、数百名、数千名张兵、王兵、赵兵……甚至更多的士兵群体和一个‘我’组成的一个代号,一个‘混合体’。”这个‘混合体’便是新时代兵生活的五彩缤纷,便是新时代兵魂的生动再现。

三、质朴自然的文风与白描入骨的刻画

质朴自然,不事雕琢,像生活本身那样丰富、真实,朴素的不能再朴素是兵生活系列在文风上的最大特色。作家信奉赫尔岑说的话:“生活的最终目标是生活本身。”军人的生活本身是什么,军人最大的本色是什么?作家回答说:“兵的这质朴的、火热的生活,就是诗了,就是歌了。”以此分析,这不事雕琢的质朴自然,包含了两方面的内容:一是生活本身的真实和丰厚,一是在生活本来的样子中既包含了作家对兵们的发自内心的热爱之情,也蕴含了兵们新时代兵生活的至情至性。因而质朴的生活、火热的生活同时也是深情的诗、动人的歌!《美容秘籍》这样满含深情写女兵美容:“美丽即便是瞬间,女兵们也不会错过展示的机会。训练间隙,这些爱俏的女儿家,哪怕是几分钟、几秒钟,也分秒必争地自我化妆……趁到洗手间的间隙,以水抿亮自己的短发或者涂一些无色的凡士林‘唇膏’,时不时拢拢头发,正正军帽,扯扯衣角或者互相把被风吹乱的头发顺一顺,细微间打理着可爱,创造着美丽。”

质朴自然的文风又是与作家“白描入骨”描写手法和达到的效果分不开的。白描是中国画技法名,指单用墨色线条勾描形象而不藻修饰与渲染烘托的画法,白描也是文学表现手法之一,主要用朴素简练的文字描摹形象。而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能够从生活的表象见出生活的本质,见出人的精神的内核和精神气质、军营气韵。在《兵生活》之《掖被角》里,连长查房为兵们掖被角的系列动作,便将爱兵如子体现得淋漓尽致,这成为军营中最美的一道风景:“排长、连长、指导员……为查铺时不惊动战士们,他们每晚穿着一双白底黑面布鞋,都是这样轻轻地在宿舍间穿行,帮着战士们冬天盖被子,夏天盖被单,掖蚊帐……”

四、丰富的学识与独到的见识

在兵生活系列集子里,文本本身除了意蕴深长、至情至性,还处处闪现理性的光辉,字里行间见出作家丰富的学识与深刻独到的见解。这实际上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因学识丰富,作家善于思考,所以见识独到深刻;因见识不同流俗,所以作家热爱学习,善于吸收融化升华自己的理性思辨。

只要随便翻翻,兵生活系列集子里,常常蹦出一些书名:古今中外经典,工具书、天文地理、自然科学可谓无所不包,粗略统计有百余种。可见作家是一个爱读书、善思考的人。且引用名著名言,作家并非为了掉书袋,炫耀学识,而是与随笔创作、文章风格融为一体,浑化无迹。

至于其见识的独到深刻也是无处不在,最难得可贵的是,在众人皆知或习以为常的道理中,往往能言所不能言,能推陈出新,有一己之深刻。如《严守纪律无小事》一文中,对于众人耳熟能详的道理,却又往往做不到,作家为此进行了深入的剖析,概括为“小事不可小视”“小处不可不严”“小节不可不拘”,做到了这三条,严守纪律自然水到渠成。可以说《带兵记》集子里100个带兵细节不仅是新时代带兵的枕边秘籍,更可以作为新时代大中小学教育、企事业单位管理的重要参考、工作手册。而另一册《兵本事》则着眼于强军意识(精武强能)、打赢意识(合力打胜仗)、危机意识(昨天的战法,打不赢明天的战争)、淬砺意识(刀剑越磨越利),更是处处显现一个部队政治工作者的真知灼见!

来源:红网

作者:潘雁飞

编辑:邓丽晶

本文为永州站原创文章,转载请附上原文出处链接和本声明。

本文链接:https://yz.rednet.cn/content/2020/08/18/818030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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