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一个人,在静谧的山林独坐听风,在僻静的水岸默对溪流,在雨中的檐下悠然品茗,在轻歌萦回里闭目养神,在兀立的峰顶瞭望阔远的天际……这应该是中年以后的标配。但忙忙碌碌,发呆,似乎成了奢侈品。
不同于懵懂彷徨无知年少时,在花谢带雨和雁叫西天里,发痴发愣;也不同于血气方刚恰逢青春时,于狂风劲舞或夜场笙歌中壮怀激烈。中年发呆,是过尽千山之后的采菊东篱,是冷暖备尝之后的月满西楼,是拍遍栏杆之后的潇潇雨歇,是天翻地覆慨而慷之后的出尘隐者,是冬日的清溪缓缓流,是秋月的清辉漫漫洒,是连绵的松涛淡淡涌,是无边的竹海轻轻送……
于我而言,发呆是愚溪飘渺水草下隐约的全石以为底,是异树在游鱼往来的空隙间的影影绰绰,是两岸怪石如熊如罴陡然苏醒,是西山野径中让柳子厚酩酊大醉的那只壶浸入我的眼眸。
此时万般均好,一切都刚刚好,谁也不曾打扰。水,清到青的程度,简直照得见梦的幻影。落叶落到肩上,落到溪里,那么轻巧,那么自在,那么逍遥。只是愚亭下突然有了嬉闹,油纸伞下,几位年轻的汉服男女,或蹲或坐,或倚或立,巧笑嫣然。我知道,我的好不容易的发呆的异趣,已经被很和谐地搅扰。属于发呆的机会,真是好少。
发呆,是一个人的清欢。
无处发呆,是一群人的烦恼。
来源:红网
作者:赵荣学
编辑:陈小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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